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詭畫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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詭畫20

江葉紅看進少年紫色的眼眸裏,很漂亮,他第一次見到如此漂亮的一雙眼睛,跌入這雙紫眸又感覺如墜星海,江葉紅掙紮著站起來踩到水裏尖銳的石頭,腳底板紮得生疼。江葉紅跌跌撞撞地往岸邊走,又摔了一跤,濺了一臉臟兮兮的泥水。

少年輕笑了一聲,臉上沒什麽笑意,江葉紅懷疑是不是聽錯了,他不知道少年是誰,只想趕緊爬起來感覺丟臉死了,他一個沿街乞討的乞丐第一次有了丟臉的感覺,他就是不想被這麽一個漂亮的人看不起,可他就是一個乞丐誰都不會看不起他吧。

江葉紅心裏酸楚不已,攥緊了臟兮兮的手,銀鈴聲又響了,紫眸少年彎下腰朝他伸出來手。

螢火蟲盤旋在少年身邊,少年好看得不真實,江葉紅不可置信地看著少年朝他伸出的手,很漂亮的手,五指修長,掌心瑩白如堆著雪,手腕上的銀鐲襯得那纖細的手腕又白了幾分。

江葉紅擡起沾了泥水的手,混著泥的水珠落下,蕩起圈圈漣漪,江葉紅攥緊了手心,他的手太臟了,不止手,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臟的地方,他怎麽能弄臟那麽漂亮人的手呢。

江葉紅委屈哭了,眼淚一串接一串,少年似乎不明白他為何哭,伸手抓住江葉紅臟兮兮的手腕將人從水裏拉起來,奇異的香氣飄入鼻息,年少的江葉紅心跟著一顫,見少年的手沾了泥水江葉紅忙掙紮甩開少年的手,“別碰…我…”我身上太臟了,可江葉紅已忍不住磕巴起來。

少年松手,“放心我不會傷害你,人世走一遭不易,世間美好的一切還沒看過可別就這麽把自己這條命浪費了。”

明明看著也沒多大年紀說話為何這般老氣橫秋,江葉紅捂著被少年抓過的手腕,又看看他那只白皙的手,果然弄臟了,為什麽要對他這樣一個小乞丐伸手,不怕臟嗎。

少年只是生了一張看著少年的臉,他的眼睛冷靜又死寂,身上帶著死亡的味道,江葉紅是這麽覺得的,可他很漂亮,少年擼下手腕上的銀鐲丟給江葉紅,“拿去能換不少錢,你還小要好好吃飯才能長大。”

少年的語氣似乎變得溫柔了些,他往樹林深處走去,江葉紅楞楞看著少年離去的身影,身邊的螢火蟲也散了,好像一場不真實的夢,江葉紅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,直到看到腳邊的那只銀鐲才終於確信不是夢,那少年是真的來過。

“楚大哥!楚大哥!”

容若的聲音把江葉紅從夢中拉回,做了一整宿的夢又累又乏,江葉紅光著腳去開門,“怎麽了?”

容若看上去很著急,“楚大哥,村長死了。”

“什麽!”江葉紅頭嗡嗡響,大清早的就聽見這破事,真讓人頭疼。

容若看了眼江葉紅大開的襟口垂下長睫,“楚大哥你……”

江葉紅抱住胸口,趕忙將襟口合上,臉瞬間紅到了耳根,他怎麽就這麽出來了,跟流氓一樣,“我…我…我去穿衣裳,你等我會兒。”

剛轉身江葉紅發現左邊褲子竟然不知何時滑下胯了,小腹都露出來了,回想剛才容若的眼神,不會覺得他在耍流氓吧,鐵定是這樣的,江葉紅無地自容,匆匆忙忙穿好衣裳出門。

容若看了眼江葉紅的腰帶,挺是為難的樣子,猶豫了下輕聲說道,“楚大哥你腰帶系反了。”

江葉紅低頭一看,腰封正反面搞反了,臉燒到了耳根,忙解開重系,可當著容若的面兒他動作變得僵硬又不自然,怎是一個尷尬了得,手上越忙越亂,如此尋常的一件事江葉紅變得笨拙不已。

容若上前接過江葉紅的腰帶,“我來吧。”

容若微微低頭,他比江葉紅矮上一個頭,低下頭的時候能看到他的發頂,烏黑的頭發看上去很軟很順滑,江葉紅的心砰砰跳個不停。

容若將江葉紅纏反了腰帶擺正,動作很輕,腰帶在他手上好像一下變溫順了,繞過容若的手背,輕輕松松系了個漂亮的結,江葉紅的心也跟著一頓,容若擡眸,兩人目光碰觸,江葉紅忙扭頭看向一側,“我們……去…去村長家吧。”

江葉紅又開始磕巴了,到底是怎麽回事,江葉紅不知自己是怎麽了。

容若默不作聲地跟在江葉紅身後,唇角勾起個淡淡的弧度。

到村長家的時候,許多村民圍在外面議論聲不斷,江葉紅從人群中擠進去,村長的死狀和老族長一樣,無需多想也是中了蠱毒,村長兒子跪在床前嚎啕大哭,江葉紅瞥了眼掛在墻上的飛仙圖,“這畫為何在村長家裏?”

村長兒子哭得聲音沙啞,“昨晚我爹他也是一時好奇,覺得老族長死於這幅畫,就想著拿來看看,便派我問陸夫人要來了這幅畫,誰知……”

江葉紅來到畫前,將畫收起來,“村長昨晚喝酒了?”床頭的矮桌上還擺著個精致的白玉小酒壺。

村長兒子,“是,家父目睹老族長暴斃寢食難安,就讓我溫了些滋補的藥酒,他平日裏也有睡前喝酒的習慣。”

酒是好東西啊,人人都愛喝,可喝完對著這幅畫會有蟲子鉆腦子,江葉紅一想就覺得腦子裏有什麽在拱。

江葉紅卷起飛仙圖,“行了,大家都散了吧。”

人群中有位佝僂的老人一直盯著江葉紅手裏的飛仙圖,“畫,我們被詛咒了,一定是高子林化作厲鬼回來報仇了,都會死……”老人喃喃自語著。

“徐翁您快別說了,我們走。”年輕人攙扶著老人走。

江葉紅追上來了,“老翁您這話什麽意思,為何說被詛咒了?”

徐翁擡起那雙沒什麽生氣的眼睛,“那家人,那家人來報仇了……”

“徐翁我們走吧,該回去把谷子裝車運到城裏去。”年輕人顯然不願意提及,催促著徐翁趕緊走。

江葉紅想著必然另有隱情,擋住二人的去路,“小兄弟你也看到了,村裏有人接二連三的死去,這是在殺人,你們若是知道什麽就告訴我好不好,以免更多的人慘遭歹人之手。”

年輕人為難地看了眼身後村長的屋子,“你們跟我來。”

年輕人叫阿朗,個子不高皮膚黝黑一身腱子肉,阿朗領著江葉紅和容若來到自己的家,關上大門,“兩位大人,徐翁說得詛咒就是住在村西頭山上那戶人家,那戶主叫高子林,是個賣松油的商人,家底很厚,據說手上有一座祖傳寶貝翡翠玉麒麟,價值連城。十年前,村裏有不少人為此動了歹念。”

江葉紅,“動了歹念?”

阿朗給江葉紅和容若倒水,“是,不止翡翠玉麒麟還有高家那三個貌美如花的姑娘,都成了村裏覬覦的財寶。尤其以李富貴為首的三人,差點把高家的門檻踏破了。都是好色之徒,如今慘死也是該。”

江葉紅看了容若一眼又急匆匆移開目光,“這和徐翁說得詛咒有什麽關系?”

阿朗還心有餘悸的樣子,“唉,如今老族長和村長都不在了,我也沒什麽可怕的了,這兩個老東西真不是人。”

阿朗說著氣得顫抖,“兩位大人有所不知,九家村的習俗,士農工商,上級對下級有絕對的支配權,比我們高一層的人說什麽就是什麽,一句話老婆女兒宅子都得拱手奉上。那兩個老東西覬覦高家的財務和女兒,可高家人又不是我們九家村的人,他們手夠不到,高家那三個姑娘給人禍害了後,高子林備受打擊一蹶不振,還為此病倒了,這兩個老東西就,就想著謀奪人的家財。”

容若靜靜聽著從不插話,安靜得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,江葉紅氣不打一處來,“我就說看這兩個人不想好人,果然相由心生。不過阿朗,十年前你不過才七八歲吧,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?”

阿朗難掩怒意,“兩位大人,十年前我阿爹和高家有些生意上的往來,和村長他們走得也近,那年我年紀小染了水痘,險些命要沒了,是高家老爺子去城裏請來了名醫把我從閻王爺手上搶回來的,阿爹常說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,更別說再造之恩。高家老爺子仗義善良,可怎就好人沒好報呢。”

阿朗紅了眼睛,可見他是真記掛著高子林的恩情,江葉紅也生氣,可世道就是這麽個世道,好人不見得會有好報,“後來呢,你是怎麽知道老族長他們要謀奪高家的財產。”

阿朗擦掉眼淚接著說,“在高家三姐妹失蹤前,老族長他們請了高老爺子到村裏做客,酒席上高家老爺子喝高了,把家財露底了,這些人急紅了眼啊。尤其周照堂,這個貪心的老王八,聽說高家的翡翠玉麒麟能延年益壽,急得恨不得馬上去搶,他們合計了一下準備算計人家給我阿爹聽見了。”

江葉紅抓緊掌心,心上一懸,“那你阿爹……”

阿朗憤怒地捶打著桌面,“我阿爹聽到他們的陰謀後就想去告訴高老爺,這幫畜生就把我爹…把他從山上推了下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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